‘智能体网络’之梦：更像是雷区而非奇迹？
引言: AI智能体代表我们驾驭网络的承诺，令人联想到毫不费力的生产力。然而，在这诱人的愿景之下，正如近期实验所清晰揭示的，潜藏着一个一触即发的数字雷区，暴露了互联网脆弱且以人为本的根基。这不仅仅是一个漏洞；它是一种根本性的架构不兼容，随时可能引发前所未有的安全和可用性噩梦。
核心提炼
- 网络的以人为本设计使得AI代理极易被隐藏指令和恶意操纵所利用，从而危及用户意图和数据安全。
- 企业应用及其定制化、视觉驱动的工作流，对当前的代理式浏览构成了几乎不可逾越的障碍，阻碍了潜在的B2B采纳。
- 提出的解决方案，例如语义标记和`llms.txt`，都只是针对系统性问题的治标不治本之举，未能解决改造一个去中心化全球网络所面临的巨大实际和经济障碍。
深度解读
几十年来，互联网一直在有机地演变，优先考虑视觉交流和人类直觉。我们滚动、点击，并从上下文和设计线索中推断意义。这种有机、常常混乱的适应性正是人工智能驱动的代理所根本缺乏的，这也是为什么当前“智能代理网络”的叙事与其说是迫在眉睫的现实，不如说更像是痴心妄想。人工智能代理会盲目执行隐藏指令，甚至包括自我删除或数据外泄，这一发现不仅是一个令人担忧的漏洞；它更是对网络基本假设的公然指责。我们实际上已经建立了一个庞大而复杂的生态系统，旨在进行视觉交流，现在却试图强迫机器戴上人类的阅读眼镜。
这不仅仅是“提示注入”的一种新形式；它关乎网络内容的根本结构。人类有一种内在的过滤器，一种“常识”，能够忽略白色背景上的白色文本或要求立即自我删除的电子邮件。然而，代理只看到数据。它们的“直觉”是统计推断，而非判断。这种差异造成了一个关键的安全鸿沟：对我们来说不可见且可忽略的东西，对机器而言却成了不可抗拒的命令。当前的网络架构是为渲染而非语义理解而优化的，这为漏洞利用提供了无限机会，使每个浏览代理都可能成为敏感数据的特洛伊木马。
B2C和B2B场景之间的对比进一步加剧了这一困境。消费网站，凭借其重复的“加入购物车”和“结账”模式，提供了一些结构化的可预测性，即使这只是偶然。然而，企业应用程序则是一团散乱的定制工作流程、定制界面和依赖于上下文的导航。它们是为受过训练的人工操作员而构建的，严重依赖视觉线索和机构知识。要求代理导航这些应用程序，就好比要求语言学家仅凭原始、未解析的字节码来理解一门语言。这种“结构性鸿沟”并非一个小障碍；它是一个深渊，将积极抵制代理集成，除非底层系统被彻底重新设计——对于遗留企业软件而言，这是一项极其复杂且成本高昂的任务。这不像移动优先设计那样的演变，后者只是为了适应不同的屏幕尺寸而调整内容；这是一场革命，需要彻底重新定义网络内容和交互语义。没有这一点，代理注定将在任何真实、非简单的环境中遭遇持续且代价高昂的失败。
对比观点
代理式浏览的支持者们经常反驳说，这仅仅是“早期阶段”，网络会像适应API和移动端一样进行调整。他们认为，像`llms.txt`、语义化HTML和代理式网页接口（AWIs）这样的新标准最终将提供所需的机器可读路径。这种乐观情绪表明，市场将推动其普及，开发者为了提高可发现性和效率，会自然而然地倾向于代理友好的设计。然而，这种观点严重低估了挑战的规模和现有网络的惯性。API从一开始就是为机器消费而构建的，而网页则不是。期望数百万个不同的网站，尤其是那些毫无动力、遗留的企业系统，单方面采纳新的、严格的语义标准是天真的。全球范围的网络改造所需的成本、精力和协调是巨大的。此外，谁来管理这些新标准？我们又如何防止即使在所谓的“机器友好”接口中出现新的“代理暗模式”或隐藏指令？这些提议的解决方案与其说是一次基础性的转变，不如说是一系列日益复杂的补丁，每个补丁都引入了自己的一套漏洞和治理难题，而不是一次连贯的重新设计。
前景探讨
未来一到两年内，广泛的自主代理浏览可能以渐进式、高度受限的部署为特征。我们将看到它在沙盒环境或针对已经具备高度结构可预测性的非常具体、严格受控的B2C任务（例如，在明确公开API的航空公司网站上直接预订）中取得有限的成功。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自主代理”网络——即人工智能能够无缝地跨越不同网站导航并执行复杂任务——仍将在很大程度上停留在愿景阶段。最大的障碍将不仅仅是技术性的；它们还将是经济和组织性的。改造绝大多数的网页，尤其是企业级部分，使其实现“机器可读”，是一项需要巨大投入和协调的工作，在没有明确且巨大的投资回报（ROI）的情况下，很少有组织愿意主动启动。安全和信任将继续是制约因素。“最小权限”和严格沙盒化的必然实施，尽管对安全性至关重要，但将固有地限制代理的能力，从而削弱了自主代理技术本应具有的吸引力。向真正代理友好型网络的转变将是一个长达数十年的、零敲碎打的演进过程，而非一场快速的变革。
原文参考: From human clicks to machine intent: Preparing the web for agentic AI (VentureBeat AI)